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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汝南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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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你怎麽這麽早來了?”謝四娘驚訝的看著汝南王。

汝南王說:“禦廚做了些點心, 我覺得味道還不錯,就帶過來你嘗嘗。”他記得女孩子都喜歡吃甜點,所以讓庖廚做了好些拿手的甜點。

謝四娘欲言而止,她以前挺喜歡吃點心的, 導致自己乳牙差點全蛀光。後來長姐告訴她多吃甜食不僅會發胖, 還會長蛀齒,她乳牙都換了, 現在的牙齒是要用一輩子的, 壞了就再也沒法長新的。她會帶著黑黑的蛀牙過一輩子, 而且蛀牙長期不治可能還會死人後, 她就徹底禁了甜食。還養成每次吃完食物都會認真刷牙的好習慣。

她明明已戒甜食很久, 為何汝南王會認為自己愛吃甜食?謝四娘嘴上會叫汝南王為三郎,心裏到底還守著底線,不敢對他太放肆, 他好心給自己送甜點,她做出歡喜的模樣, 讓丫鬟把點心取出擺放在桌上, “三郎用過早膳了嗎?”

“用過了。”汝南王坐下, 見謝四娘拈起一塊甜點慢慢的吃完, 謝四娘被獨孤氏養得再單純, 該學的禮儀還是學過的, 她吃東西的模樣也頗為優雅, 汝南王見她吃的津津有味, 自己也忍不住嘗了一塊。庖廚的手藝不錯, 點心做的也不是甜得膩味,汝南王也不是那麽不能忍受。

謝四娘見他也同自己一起吃,暗想他不會是因為自己愛吃甜點,又不好意思吃,才借著送人的借口,自己嘗幾塊解饞?思及此四娘善解人意的將甜點不動聲色的推給汝南王,不再跟他搶點心吃。皇子還真可憐,連吃個甜點都不盡興。四娘看汝南王的目光充滿憐愛,可憐的孩子。

汝南王被四娘憐惜的目光看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本能的不喜歡四娘用這種目光看自己,他見四娘時不時的望著外面,心思完全不在甜點上,他微笑的問四娘:“你在等人?”他不愛吃甜點,從小又被生母養得極為自律,再好吃東西嘗過一塊便罷手。

“我長姐和外甥要來。”四娘興奮的說:“算時間也該到了。”

“你說的是長寧侯之母謝娘子?”汝南王問,他的稱呼有點拗口,可是秦纮官職低微,導致謝知也沒有誥命,反而阿生有爵位,故汝南王才有此問,畢竟在謝家最多的就是謝娘子。

“是。”四娘點頭。

“姑娘,大娘子來了!”謝四娘的丫鬟知道她早上就等著大娘子了,一聽到大娘子的消息就開稟告。

謝四娘對汝南王說:“大王您稍候,我接了長姐便來。”

“我同你一起去。”汝南王對謝知也很好奇,他聽宮中老人說過,父親當年是準備立謝大娘子為皇後的,連皇後的朝服都命人私下備好,可惜後來謝娘子被人逼走。被誰逼走宮人不敢說,汝南王猜可能是曾大母,除了她還有誰能阻止父親?他常聽別人說謝寶珠很像她阿姑小時候,將來也是個美人,汝南王很想見見這位差點當了他嫡母的謝大娘子,就謝寶珠那樣的,連他們兄弟都看不上,他們父親還能看上跟謝寶珠一樣謝大娘子?

謝四娘想汝南王年紀也不大,也不需要太避嫌,便同他一起去迎謝知,汝南王走到二門,就看到一個粉妝玉裹的小娃娃被人從車上抱下來,隨後一名氣韻高華的美人款款從馬車上下來,他離這名美人尚遠,可似乎已經聞到那若有似無的幽香。拓跋曜的後宮不乏美人,汝南王從小也見慣了美人,可宮中無論那名女子都無法跟這名美人媲美,他腦海裏想起美人賦上的賦詞,“上古既無,世所未見,瑰姿瑋態,不可勝讚。”也只有此等絕代佳人才能讓他父親念念不忘。

美人下車後,微微低頭牽著朝她撲來的小人兒,隨著四娘的一聲長姐,美人對著他們微微一笑,汝南王只覺眼前似有百花齊放,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麽隨謝四娘過去的。

“長姐,這位是汝南王。”謝四娘給謝知介紹汝南王的身份。

謝知下車前就知道汝南王正巧在家裏,但沒想他會跟四娘在一起,她若有所思的給汝南王行禮:“大王。”這是拓跋曜和林季華的孩子?都說兒子肖母,可汝南王長相跟拓跋曜極為酷似,活脫脫一個小拓跋曜,他在皇子中這麽受父親看重跟他長相也有很大關系,誰都喜歡跟自己長得像的孩子。

汝南王這會也回神,他臉微紅的對謝知說:“女君無須多禮。”他心中暗忖,謝寶珠或許不記得自己阿姑長什麽模樣了,可京城謝家長輩肯定見過謝娘子,他們到底要有多大臉,才能虧心的說謝寶珠跟她姑姑小時候像?明明一根手指都不及。

謝寶珠也沒汝南王說的那麽差,她性子活潑嬌憨,在長輩和太子面前乖乖像小貓,莫說太皇太後、獨孤太妃寵愛,便是拓跋曜都挺喜歡這愛笑會撒嬌的外甥女。可謝寶珠在別的皇子面前就十分驕縱任性,汝南王因他課業出眾,從小不知被謝寶珠欺負了多少次,他又守著母親的告誡,不許去保證,故謝寶珠在他眼中格外面目可憎。

阿生仰頭好奇的看著汝南王,這個小哥哥阿生沒見過。

汝南王見阿生眼睛滴溜溜的看著自己,臉上不由帶了笑容,“阿生?”這孩子跟他阿娘很像,像個玉雕的小仙童。

阿生甜甜的喚著汝南王:“哥哥。”

四娘拉起阿生的手說:“阿生想吃點心嗎?從母帶你去吃點心。”

阿生扭頭看著謝知,謝知疼愛的摸摸他小腦袋,“今天阿生很乖,可以吃三塊點心。”

汝南王驚訝的看著謝知,她對阿生教導這麽嚴厲嗎?居然連點心都限定著吃,跟他阿姨一模一樣。汝南王不禁對阿生起了同病相憐之感。

阿生開心的由四娘帶著去吃點心,雖然只能吃三塊,可是他還是先給汝南王、四娘分享自己的小點心,汝南王和四娘自然不會吃他的點心,阿生又把自己的點心放在謝知嘴邊,要跟阿娘分享,謝知揉揉他小腦袋,讓他自己吃,阿生歡天喜地的捧著自己小點心吃。

謝知見汝南王滿臉驚訝,她含笑解釋說:“點心吃了會生蛀齒又會發胖,所以我不讓他多吃。”

汝南王道:“我小時候阿姨也不讓我多吃點心。”

謝知關切的問:“林昭儀身體可好?”

汝南王訝然道:“女君認識我阿姨?”林季華從來沒說過她跟謝知交好。

謝知說:“我未出閣時跟林昭儀是筆友,我們時常互換畫作。”

汝南王恍然大悟:“阿姨寢宮書房那副墨色牡丹圖可是娘子所繪?”

“大王見過那幅圖?那是我十多年前畫的舊作。”

汝南王說:“我的啟蒙字帖、畫作都是娘子所作。”等他正是上學後他才換了謝太傅的帖子,不過他私心認為,謝太傅的字帖還不如他孫女寫的,當然這種不尊師重道的話,他是不可能說的。

汝南王陪阿生、四娘玩了好一會,他脾氣好又會玩,臨走時候阿生和四娘都有些依依不舍,謝知看著四娘跟阿生一模一樣的表情,忍不住好笑,她這四妹真是永遠長不大,但這汝南王對四娘也太好了,似乎別有用心。

等謝灝給汝南王授完課,謝知抱著兒子去找父親說話,謝灝讓外孫坐在自己身邊,陪阿生玩七巧板,五顏六色的七巧板以及各種奇巧的形狀,瞬間吸引了阿生的註意力,阿生開心的坐在阿翁身邊跟阿翁一起玩游戲,謝灝一面陪外孫玩,一面同女兒閑聊:“你在這裏留多久?”

“留到七八月吧,然後十一月把阿生接走。”今年他們會在懷荒過年,可以先讓阿娘把阿生接到懷荒,跟她跟五哥團聚一段時間,再送阿生來平城。

謝灝調侃女兒:“你現在放心兒子了?”

謝知說:“阿耶這裏有什麽好不放心的?我就是自己舍不得阿生。”

謝灝道:“慈母多敗兒。”

謝知淡定的說:“有阿耶在不怕。”

謝灝被女兒逗得哭笑不得。

謝知想起一事,對謝灝說:“阿耶,過段時間五哥也要過來。”

“他哪來的時間?”謝灝挑眉問女兒。

謝知把秦纮的計劃跟父親說了一遍:“他給自己找了個替身。”

謝灝微微頷首,他是武將,城中庶務有長史官和阿菀接走,是可以偷溜一段時間,“他準備再去革島?”

“他想去,準備等過年跟大人商量後再說。”謝知說,這種大事必須要跟秦家長輩商量後再做決定。謝知聽柔娘提過,好像秦八這次回來提了一個管理革島的建議,秦家長輩要商量後才能決定。

謝灝聞言也沒多問,謝家只管革島的分紅,不插手革島內務。不過革島紙幣發行和大部分糧食都是謝家提供,這些秦家都要花金子來買。

謝知又問謝灝:“阿耶,我看汝南王似乎對四娘格外好?”汝南王走後,謝知跟四娘聊了一會,聽說汝南王居然天天來府裏上課,上課前還會給四娘帶些好吃好玩的東西,謝知就確定自己不是草木皆兵,汝南王對四娘太殷勤了。四娘或許不在意,只把汝南王當弟弟看,可謝知從來不小覷皇家的孩子。他被拓跋曜派遣到平城,從此遠離京城,跟謝家聯姻是最好的不脫離京城的法子。

謝灝說:“他想娶四娘為妃。”汝南王或許在同齡人中屬於城府頗深的,可怎麽可能瞞得過謝灝?

謝知問:“阿耶你願意?”

謝灝莞爾:“我都賠上一個孫女,難道還要再賠一個女兒?”謝灝可不準備讓自己女兒入宮。

“孫女?”謝知吃驚的問謝灝,“大父準備送我哪個侄女入宮?”

“這也不是你大父決定的,是你嫂子和你侄女自己求來的。”謝灝淡淡道,他唯一的嫡子年紀尚小,長子是父親養大的,跟嫡出也沒區別,謝寶珠作為謝家的長孫女,又是公主之女,身份高貴,等閑人家她肯定是看不上的。加上太皇太後有意撮合,謝寶珠滿心滿眼的只有太子,一心要當太子妃。

“可是太子不是——”拓跋曜不是要廢太子嗎?謝知之前就跟祖父說過這件事。

“太子事關國本,豈可輕易廢立,陛下縱有廢太子之心,也不一定能成事。”謝灝說著謝簡的顧忌,即使謝知說拓跋曜可能廢太子,謝簡也要考慮現實的可行性,“且這是太皇太後主動提出的,若我們拒絕,謝家跟崔家就沒和解的可能。你嫂子和你侄女也不會聽我們的勸告。”讓寶珠當太子妃,不僅可以跟崔家暫時和解,同時也是陛下迷惑太皇太後的招數,謝家在陛下的船上下不來了,莫說陛下只要一個太子妃,就是要謝家人的命謝家也只能受著。

謝知匪夷所思:“她們就不擔心殺母立子的傳統?”

“如果寶珠真能成太子妃,她就是魏國立國迄今唯一一個由正門迎入的太子妃、你以為誰都是你,連皇後的榮耀都能放棄。”謝灝意味深長的說,“殺母立子又如何?他目前還只是太子,等他真正登基還不知道要多少年。”不是所有人都有阿菀這份放棄榮華富貴魄力的。

謝知冷笑:“崔老太會讓寶珠當太子妃?我看頂天一個良媛,弄不好還要跟別家貴女並立良媛,就算當了太子妃又如何?太子妃又不是一定要是未來國母。這點大兄還看不透?”魏國本就是鮮卑當政,他們再漢化,也不是漢人,對漢人禮儀沒那麽重視,就算是漢人皇帝,也有不立正妻為後的事例。

“他看透有何用?寶珠又聽不進去。”謝灝見過謝寶珠兩次,兩次印象都很不好,他也不太在意這孫女。這也不能說他無情,感情本來就是處出來的,謝灝自己本身子女夠多,孫子孫女更多,誰會在乎一個只見過兩次面,幾乎等於陌生人的孫女?

謝知想到高平的脾氣不由微微搖頭,貴為公主的她定以謝家未來的冢婦自居,當年她沒離開京城時,她就自詡自己長子長女是謝家嫡長子、嫡長女,就她這種自高自傲的想法,讓寶珠當太子妃完全可以理解。

謝家對女孩子本就放縱,女孩子本身願意學就有人教,不願意學,舒舒服服的過日子也沒人說你。寶珠想要嫁太子,高平支持,大兄估計勸過幾次,見實在勸不來,他可能也不管了。當父母都不管,祖父祖母更不會管,祖父甚至是樂見其成,這對謝家有好處,橫豎一個曾孫女,謝家又不缺女兒。

謝知憂心忡忡的問:“四娘會不會被汝南王引誘過去?”謝知沒見過謝寶珠,對她感情肯定比不上四娘。謝寶珠的爹娘都不擔心,她身為姑姑更沒立場擔心她,她還是關註四娘吧。謝家權勢夠大了,不需要再出個未來皇後錦上添花。汝南王現在就可以算計四娘為自己謀福利,將來也能為壓制謝家而冷落廢掉四娘。四娘那麽單純的孩子怎麽能經受得住這種情況?

“不會。”

謝知狐疑的望著阿耶,他語氣這麽肯定,四娘這是心裏有人了?

謝灝說:“我不許,她怎麽嫁?”他又不是蠢兒子,連妻子都管不來。四娘是獨孤氏唯一親自養大的孩子,她嘴上重男輕女,總把女兒壓在兒子下面,但四娘要真出什麽事,獨孤氏估計都活不下去,謝灝怎麽會允許這種事發生?且除了阿菀,四丫頭也是他費心最多的孩子了,謝灝也不忍看這傻丫頭走絕路。

有了父親的保證,謝知放心了,“阿耶,你覺得汝南王脾氣如何?”不準備嫁女,不代表不投資,“要不要讓幾個弟弟來平城給汝南王當伴讀?”也不一定非要後宮安插個棋子,朝堂有個天子近臣也挺好的,就像祖父跟拓跋曜。

“我已經讓你幾個弟弟來平城。”謝灝說,女兒能想到的,他早想到了,思及汝南王這些天的行事,“以一個半大的孩子而言,汝南王行事心智都不錯。”在沒有人督促的情況下,他居然還能天天不拉功課,這是連一般成年人都做不到的。

謝知問:“怎麽說?”

謝灝意味不明的一笑,“他入住行宮第一天,他的內給事韋慶就打殺一個小內侍。”

謝知一怔:“為何?”皇族殺人不用受懲罰,但任何一個有意太子之位的皇子都不會擔上濫殺無辜的名聲。韋慶是汝南王的人,他行事就代表汝南王。

“杖斃的內侍是京兆王派過去試探的棋子……”謝灝簡單的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要是汝南王在肯定很奇怪,因為謝灝說的經過仿佛他親自看到的一樣。

謝知疑惑的問:“您在汝南王身邊安插了人手?”不然怎麽知道這麽清楚?

謝灝說:“你大父的人。”汝南王來平城後,父親就把汝南王身邊人員的名單給他了。

謝知感慨:“皇家的孩子果然沒一個是簡單的。”

“所以我不想四娘跟皇子有糾纏。”四娘根本玩不過汝南王。

“那不能讓他們現在分開嗎?”謝知問,這麽相處下去,謝知擔心兩人日久生情。

“現在這麽做太明顯,汝南王年紀還小,等他大一點再說。”謝灝說,不行就讓四娘早點成親。

謝知忍不住再次感慨:“果然是皇宮裏出來的孩子。”才十一歲的娃娃就開始為自己未來的婚事打算,她只能說不愧是拓跋曜的兒子,拓跋曜當年也是這麽早熟的。

謝知在來的路上就跟阿生說,以後要長住阿翁家裏,不過她會時常來陪他,阿婆也會經常過來,阿生舍不得阿娘,抱著阿娘哭了好多次。幸好謝灝對外孫很有耐心,知道他被他爹娘養的嬌,平時閑暇就帶著他玩,晚上也跟孫子睡一屋。經過謝灝一個多月的努力,阿生漸漸開始依賴起阿翁、阿婆,獨孤氏本就嬌慣孩子,阿生聰明伶俐又乖巧可愛,一聲聲阿婆叫的獨孤氏心都化了,恨不得把阿生捧在手裏呵護,連謝灝一時都退了一射之地。

謝知見狀徹底放心兒子留在父親這裏,就是趕來的秦纮都想不到岳父對阿生居然有這麽耐心。

因汝南王在,秦纮也不好長期待在秦家,只能暫時住在客棧,甚至都不敢出現在阿生面前,生怕他不小心說漏嘴。謝知見夫君可憐,兒子又開始黏糊自己父親,便提早離開,她生完阿生後就沒出去玩過了,好容易碰到兩人都有空的時,她要跟五哥培養感情。

女兒的話讓謝灝夫妻面面相覷,獨孤氏對謝灝道:“阿菀真有趣。”都老夫老妻了,孩子都三歲了,還要培養什麽感情?

謝灝啼笑皆非,“從小就屬這丫頭鬼主意最多。”

謝知不知道阿耶對自己的腹誹,她正甜蜜蜜的跟五哥合騎一匹在郊外散步,兩人都換了便裝,侍衛們都遠遠的跟在後面,沒有湊上來當煞風景蠟燭。謝知戴著輕薄的羃離仰頭對秦纮甜甜微笑,秦纮不動聲色的四處觀望,見四處沒人,低頭隔著羃離在妻子臉上印下一吻。

謝知輕笑著往秦纮懷裏靠,秦纮一手摟著她,一手握著韁繩策馬徐行。古代工業不發達,到處都是現代人推崇的自然風光,可如果不穿越成貴族,平民的生活,現代人一天都過不下去。她現在特別能了解某位詩人為何會稱讚冒煙的巨大煙囪是盛開著文明的黑牡丹。不過現在跟五哥一起走,就算是臭水溝她都覺得美,“五哥,我們這兩天慢慢走過去好不好?”五哥不能離開駐地太久,這就當他們蜜月旅行了。

“好。”謝知開口,秦纮哪有不答應的,“你累了就跟我說。”阿菀騎術好,但耐力一般,沒法子長期騎馬,秦纮擔心她會受累。

正如秦纮所料,謝知騎了一個多時辰,就覺得雙腿受不住,她皺著眉頭看著四處,“五哥,我累了,附近有休息的地方嗎?”

不比謝知這種在家都不怎麽分得清東南西北的廢材,秦纮對附近的路段都很熟悉,附近沒有暫時可以借宿的塢堡,但有一塊可以露宿的荒地。秦纮取出哨子吹了一聲,遠遠跟在兩人的身後的侍衛聽到哨聲忙策馬趕來,一行人快馬往荒地馳去。

秦纮說的荒地是他們行軍來回時偶爾會露宿的一塊平地,大約可以供四五百人露宿,附近有一條河流,四周挖了深深的防火溝渠,如果荒地上雜草過多,可以先放火燒草。

謝知沒想他們到荒地時,已經有人在荒地露宿了,是一群約有百人左右的貧民,大部□□上都沒有穿衣服,偶爾有幾個身上披爛布的人已屬於其中衣衫整齊的人。謝知不由輕輕的“啊”了一聲,畢竟這麽多裸|體男女突然出現,對她的沖擊還是很大的。

秦纮連忙捂住妻子的眼睛,示意親衛們去別的地方挖溝渠暫宿,阿菀心善,肯定不會允許他們把這些逃奴趕走的。秦纮不比謝知,一眼就看出這些人應該是某個世家的逃奴。

親衛們也早習慣女君行事,下馬利索的往防火渠引水燒草,秦纮出來帶了五百親衛,五百壯勞力很快就把所有的事辦好,他們在草上澆了些酒精,然後跨過溝渠,把火把往草地裏丟。草地裏有酒精助燃,火勢一下極旺,謝知和秦纮站在上風口,她遠遠見那些貧民戰戰兢兢的看著他們,時不時的有幼兒的哭聲響起,她心生惻隱,“阿兄,我們還有吃的嗎?”

秦纮沒回答謝知的話,而是若有所思的望向遠方,遠處似乎有一隊騎兵馳來。親衛中的一人伏地聽了片刻,對秦纮說:“郎君,約有一百人左右。”

秦纮示意衛兵列隊防禦,他則跟謝知換了一匹先前沒負重的馬騎,這種時候他不會讓阿菀去駝車上,萬一駱駝受驚怎麽辦?她跟著自己最安全。

“來了!”隨著馬蹄聲漸進,逃奴們也聽到了,他們面露絕望,不少人失聲痛哭。

一名身上裹了幾條破布的男人突然站起來,“與其讓他們抓回扒皮,還不如跟他們拼了!能殺幾個就是幾個!到了地下我們也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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